“老板，你的蘋果。”布悔說著走過來，她不著痕跡的把凳子拉得離梅林近一點兒坐下說：“老板，你看我的眼睛像什麽？”

“黑葡萄。”梅林咬了一口蘋果說。

還有什麽回答會比這個更合乎常理、毫無營養呢？布悔說：“老板，還有沒有什麽要做的？”

“再拿一個蘋果。”梅林嚼著蘋果說。

“好。”布悔轉身走了。

“小夥子，這個姑娘喜歡你吧。”奶奶笑瞇瞇的說：“她可真是個好姑娘，小夥子你不喜歡她？”

梅林吃著蘋果，他想：“這個蘋果這麽好吃，我怎麽會在乎誰喜歡誰呢。”

“我也覺得這個小姐姐很好。”薇薇安說：“她好溫柔啊。”

“你們不知道她不給我吃蘋果的時候有多冷血，多可惡。”梅林試著為自己辯解說。

“老板，你的蘋果。”布悔拎著一袋子青蘋果過來說。袋子裏的蘋果只有五六個了，但是都很新鮮，大概是最好吃的時候。

梅林欣喜的從布悔的手中接過蘋果，他看了看袋子裏的蘋果說：“你沒有再多藏吧？”

布悔沒有說話，她想：“要是我真的生老板的氣了，就不應該只把一天的蘋果拿出來。布悔，你可真矛盾啊！”

“唉……你們看見了吧。”梅林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絮絮叨叨的說：“布悔，我早晚要辭退你。”

老人和薇薇安都輕笑起來。梅林從椅子上跳下來，他走到桌子邊用嘴叼著蘋果，一只手拿筆另一只拿紙，他走回來把它們放在薇薇安面前的桌子上；拿下蘋果的時候順便咬下了一大塊兒。

“是什麽東西？”薇薇安好看的雙色眸子沒有神彩，她的頭微微向奶奶偏了一點兒問：“是紙和比嗎？”

梅林跳到椅子上驚訝的說：“你是天使嗎？怎麽不用眼睛就可以知道是什麽東西擺在你面前。”

“因為……我覺得人的精力是個固定的數兒，我的眼睛不管用，其它四個感官就會敏感一點兒——我聽出來好像是筆和紙。”薇薇安驕傲的笑著說。

梅林看向布悔誇張的說：“布悔你看，自信的姑娘笑起來可真好看！”

“老板，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兒。”布悔的眼睛小幅度的顫抖了一下說。

梅林低下頭吃蘋果，他說：“布悔也挺好看的。”

布悔坐到梅林的旁邊，她悲戚的想：“還有什麽要比討來的敷衍誇讚更令人難受嗎？那一定就是在此之前那個人真誠的誇讚了別的姑娘。”

“漂亮的薇薇安，你能寫字嗎？或者把願望和執念說給別人聽讓別人代筆也行，不過目前只有奶奶能這麽做。”梅林說。

“比那更令人難過的一定就是經歷那些的姑娘還必須得被忽視。”布悔想。

“我能寫字，但是很慢。”薇薇安小心翼翼的摸索著拿起筆和紙說：“這個真的不收費嗎？”

“我把錢都胡亂的花給了第一位客人，我實在是沒有錢賠給你了。”梅林說：“就當做一個游戲不行嗎？”

“老板，你還知道你是胡亂花的！”布悔瞪大了眼睛看著梅林說：“老板，所以我們這個月就要關門大吉了嗎？”

“我還可能付不起你的工資，所以你終於要自覺的辭職了嗎！”梅林驚喜的說，隔了短暫的時間他又苦惱的說：“要是這樣的話，我還真要計算一下我欠了你多少錢，我可不想再進局子了。”

“我就在這兒寫嗎？”薇薇安指著一個地方問。

奶奶猶豫後小心翼翼的說：“小夥子，你對這位姑娘是不是……”

“寫吧，寫吧。寫哪兒都行；我不會和老人發脾氣的。”梅林斬釘截鐵的說。

“奶奶，我早就習慣了，老板只是看起來有點兒奇怪而已。”布悔扭頭看向梅林說：“老板，我還有一點兒積蓄……”

奶奶笑了笑，她不再說話了。

“你剛才說不會和老人發脾氣，你是不是想和我奶奶發脾氣！”薇薇安捏著筆讓它懸在紙面上停留著後知後覺的說。

“你……嫁給我怎麽樣？”梅林猶豫後小心翼翼的說。

“……”

“！？”

“什麽！”奶奶指著梅林說：“你在對我孫女說些什麽！雖然我們占用了你的店休息，但是你也不能這麽和我孫女說話！”

布悔驚詫過後眼睛瞬間像是降到最低點電壓的燈泡一樣暗淡無光，她緊接著就哭了出來。布悔無聲的掉著眼淚想：“老板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剛見面的白人姑娘嗎？他總是隨隨便便的說什麽，他是隨便說的吧。可老板是個靠譜的人，多少年來都是最如此，他不會平白無故說隨便說什麽的！”

“為什麽奶奶就不能保證不對我發脾氣呢。”梅林懊惱的說：“奶奶，你表達了好幾次布悔喜歡我，我只表達了一次對薇薇安的愛。”

“原來他是想表達這個。”奶奶想著拍了拍胸口，他看到布悔在哭著急的說：“小夥子，她哭了！”

梅林對薇薇安溫柔的說：“就算是寫的慢也要開始寫才行啊。”

布悔抹了抹眼淚，她小聲的對梅林說：“對不起，老板。”

“不著急，慢慢寫。”梅林溫柔的對薇薇安說。

薇薇安把筆按到紙上，她想：“執念，願望……”

梅林說：“你雙眼無神思考的樣子也像是一幅畫一樣。”

“小夥子，奶奶還是想說，就算是你不喜歡人家姑娘也不應該這樣對待她。人家姑娘喜歡你又沒有什麽錯，她還給你道歉。”奶奶一點兒也不小心翼翼的說。

“奶奶，別說了。”布悔抽泣了一下說：“是我一直以來都太先入為主了。我喜歡老板沒有什麽錯，老板不喜歡我也沒什麽錯。換位思考的話，如果我是男人，老板是女人，那我這麽久以來可能的行為可能就會被說是胡攪蠻纏或者騷擾了。”

梅林拿著一個蘋果遞給布悔說：“獎勵布悔一個蘋果。”

奶奶不再多說什麽了。布悔接過蘋果，她的眼睛又忍不住的留下淚來，她小口的咬了蘋果形同嚼蠟。

“嗯……願望最好不要是讓你的眼睛都變成一樣的顏色。”梅林說：“這樣願望的難度就太大了，而且太可惜了。”

薇薇安在紙上刷刷的寫下：“親生父母。”

“願望寫在另一張紙上。”梅林看著紗窗上的蝴蝶說。

薇薇安在另一張紙上寫：“體驗一次家的感覺。”

“我也寫兩個吧。”奶奶突然說：“我也想留下執念和願望，好歹是個念想。”

“歡迎本店的第三名顧客。”梅林一邊利用椅子來回於兩個桌子之間一邊說：“奶奶，很抱歉店裏沒有老花鏡。”

“沒關系。”奶奶說著在紙上寫，她停住筆想：“小少爺和薇薇安……”

奶奶在紙上寫：“薇薇安。”“臨死之前見到小少爺。”

奶奶說：“有時候願望就應該有一點兒不合邏輯才行。要不然就應該叫目標，不應該叫願望了。”

“小少爺現在該比薇薇安還大多了吧，我見到他一定認不出來了。他被抱走的時候才那麽一點兒，多可憐人兒啊……臨死臨死能見到一面小少爺的話……要是薇薇安找個好人家我也能瞑目了。”奶奶想著想著就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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